宜蘭的天氣,印象中總是陰天,
竹風蘭雨嘛!
人們對宜蘭的印象,有好山好水,是民主聖地!
在我的印象中,宜蘭是個有文化的地方,但也僅此而已,
這個離我們二百五十多公里遠的城市,總是飄著霪雨霏霏,
像是披了薄薄面紗的美少女,像是一處人間淨土!
認識文良後,對宜蘭人的熱情感到驚訝,
可以如此的真誠,如此的自在!
不像一個幾乎一年有一半時光都在雨中的城市,
應該是陰霾的!
他們對自己的城市是驕傲的!
他們對自己的家鄉是思念的!
他們的心是自由的!
他們有屬於自己的故事,有共同的記憶!
人與人之間是緊密互動,卻不是互相牽跘!
這樣的經驗,對於生長在中台灣的我,是很讓人著迷的!
初次見到蘭陽平原和龜山島,
文良熱情的介紹著他的故鄉,
連那九彎十八拐,也變得有趣,
我們站在最高點,
批評著國道五把蘭陽平原劃出一道彎彎曲曲的傷疤!
批評著雪隧破壞了生態,
怎知,能夠讓你趕回羅東老家嚥下最後一口氣的,
也是只有十多分鐘車程的雪隧!
有那麼一回,我們在宜蘭和台北縣的交界處玩起沖天炮,
文良童心未泯,把三支綁在一起,
一飛沖天,我還記得它在夜空中,直沖月亮高掛的天際,
引信的火依舊燃燒著,落下地面,竟然是在一塊乾燥的半山腰,
一轉頭火光烈燄!嚇壞了我倆!
文良留我在現場,等了又等,
時間漫長到一度懷疑他畏罪潛逃,
此時他在黑夜中出現,拿著一小瓶礦泉水,
我啞然失笑,「這就是所謂的杯水車薪」,還真的是一杯水。
第一次到宜蘭,
你熱情的帶著我,
吃林場肉羹、米粉湯、鴨肉送,還有糕渣和西魯肉!
兩天的時間,巴不得要我吃遍宜蘭美食,
吃到我最後帶著歉意告訴你,
真的很好吃,但是胃實在裝不下去了!
離去前還買了牛舌餅!
太平山的仁澤溫泉,
你講著宜蘭爸爸的故事,
雖然我沒有機會遇見他,
但我相信他是個熱情洋溢又充滿才華的人,
才能培育出你這樣的孩子!
兩三年後,我成了宜蘭媳婦,
雖然風土民情不一定相同,但心中沒有恐懼,只有喜悅!
磨合的過程,大體而言是美好的,
我慶幸著自己有一個好老公,好婆婆!
過年的時候,遊子們返鄉,羅東夜市的熱鬧和年味,
比起過年期間冷清清的台中市,真有著天壤之別!
年味,也讓人歡樂起來!
只是,明年的過年,再熱鬧的氣氛,已經少了你的身影!
陪著你到長眠的地方,
我有著一種悲傷,彷彿,也宣告著我和宜蘭的關係,某種程度被切斷了!
我還沒有足夠的時間去認識這個城市啊!
縱使對這個城市的記憶,交雜著少少的不愉快回憶,
那也只是人與人之間的摩擦罷了!
並不會減損我對這個城市的喜愛!
三個小時的車程奔馳著!
這五年來我們總是盡量維持一個月回宜蘭一次,
你是宜蘭人!至少你的心、你的愛都是!
看見你臨終時回到宜蘭那「安心」的表情,
我明白,漂泊的遊子總盼望著歸鄉!
那個有著他兒時滿滿回憶的家!
諷刺的是,為了能在宜蘭落葉歸根,
我們必需花上許多精力,申請許多證明文件,證明你「曾經是宜蘭人」!
否則得花上八倍的金錢,才能永久落腳在宜蘭!
送走你的隔天清晨,我一個人坐在羅東林場的浸木池邊,
想著、看著,要與這個靜謐的地方說再見了嗎?
想著、看著,要與宜蘭這個城市說再見了嗎?
我是喜愛這個城市的,但如今,與這個城市的連結已經淡薄如紙!
只賸下淡淡的哀愁與不捨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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